代价？
看来洛希法有了一点误会，她误以为刚刚斩杀巨龙的法术是自己向神明祈祷的结果，而且她也明白，奇迹不是免费的，所以主动向神明询问代价。
然而，刚刚斩杀巨龙的正是她的兄长歌德华·潮生。
通过神明提供的法术，他的身体能力获得了非常显著的增强。
刚刚那道闪光也不是他使用的法术，而是他本人。
从效果来看，这个法术对人体的提升已经接近作弊了。
起初神明设想的效果是足以跟巨龙抗衡，但也需要经过一番苦战才能斩杀巨龙。
结果歌德华竟然直接一剑把巨龙给砍了，这倒是让祂有些意外。
神明猜测歌德华身上也有着某种秘密，好奇心驱使着祂去查看他的记忆，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让祂感兴趣的东西。
当然，歌德华能够顺利地使用法术，也是因为他付出了神明要求的代价。
为了拯救海瑞斯镇的居民，他无奈地献祭了自己的孩子。
神明的条件为什么是戴乐法？
实际上，早在戴乐法出生的时候，神明就已经见过他了。
当时神明的身份还是作为人间体的阿颜，在奴隶商人的马车上被洛希法带领的警备队所救。由于对洛希法产生了兴趣，所以使用了灵魂出窍的方法偷偷跟着洛希法来到了医院。
灵魂出窍本质上是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远处，既没有实体，也无法使用任何能力，只能感受到意识投射处的环境。
不过，投射到远处的意识本质上也是神明的一部分，它是不可能被人类识别的。所以，当时洛希法能听到它的声音还是挺让祂意外的。
遗憾的是当时祂还是人类的阿颜，并没有能力去了解洛希法识别到神明的原因。
令神明惊喜的还是刚刚出生的戴乐法，在他的身上缠绕着无数命运的丝线，将来必定会有着丰富的经历，也必定会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。
阿颜的身体因为恶魔寄生逐渐衰弱的当时，神明一眼就看中了戴乐法的身体。
可是，戴乐法和阿颜不一样，他是刚刚诞生的人类。
依附于一个刚出生的孩子，作为神明的祂当然不费吹灰之力。但是，这意味着会直接消灭掉戴乐法还处于萌芽期的人格，祂并不想这么做。
所以，祂选择了其他的方式。
将自己的记忆放入戴乐法的意识里，让它随着戴乐法人格的成长逐渐苏醒。
这也是神明降临的一种方式，与之不同的是，这种降临方式所诞生的人间体，人格上会更趋向于原本的人类。
之前由于阿颜已经死了，在神明降临到阿颜的身体之后，阿颜的人格完完全全是由神明主导的。
但如果依附于戴乐法身上的话，戴乐法成长过程中的种种经历会严重影响他的人格，如果遇到了不好的经历，很有可能会成长为一名恶神。
拥有多次转生经历的神明，深知这一点。
当然，看到戴乐法的家庭氛围之后，神明认为戴乐法成长为恶神的几率比较小。
更重要的是，如果以人类的身份去探究到潮生家族的秘密，并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历史，必然十分有趣。
“神明大人？”发觉神明没有回复，洛希法试探性地重新问了一遍。
——你能给我什么？
“什么？”洛希法被神明的这个问题问住了。
没错，她只是一个人类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神的呢？
神明大人肯定没有缺少的东西，难道要像使用法术那样，给神明提供介质吗？
“那个......我拥有的东西不多，只要神明大人愿意，您可以拿走我的生命我的灵魂。”
你们兄妹俩怎么都说一样的话？
不知是不是身为阿颜时的人格还未完全消退，神明吐槽完后，心中突然很想捉弄一下这样的洛希法。
——好，我会拿走你的一切。
洛希法浑身一震，但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。
“我明白了，神明大人，我的一切都可以奉献给您。不过，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和家人告别。”
——你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告别。
“很多时间？”
——我不会现在带你走，所以你可以先陪伴家人。不过，记住一点，与神明的契约不可泄露。
洛希法了然，大家都说“天机不可泄露”，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。
——那么，期限是......
......
歌德华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，像是刚做了一个梦。
做梦？那真的是梦吗？
他梦见自己周身缠绕神明的威光，轻轻一跃就腾飞上天，手起剑落，轻而易举地砍下了巨龙的头颅。
他不明白，巨龙的脖子那么粗，自己的剑在巨龙面前犹如路边玫瑰根茎上的刺，是如何能够斩落巨龙的头颅的呢？
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，它或许能带来一点细微的疼痛，但绝不致命。
然而，手中那把短小的剑确实在一瞬间斩落了巨龙的头颅。
太没有实感了。
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
歌德华记得，自己就是在思考这一点的时候失去了意识。
对啊，这并不是一个梦，他已经想起来了。
他向神明献祭了自己的孩子，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。
歌德华强作精神，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是柯琳塔尔那张精致美丽的脸。
“亲爱的，你终于醒了！”见到歌德华醒来，柯琳塔尔眼泪都要掉出来了。
顺着柯琳塔尔的身后看去，是让人觉得有些刺眼的蓝色天空，看来他现在正在室外。
“大家......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倒是你，一个人晕倒在街道上，医生也查不出你晕倒的原因，我还以为......”
“你说我晕倒在街道上？”稍微精神了许多，歌德华也慢慢起身。
“嗯，他们说你晕倒的位置离巨龙不远，要是再偏一点就要被巨龙压成肉泥了。”柯琳塔尔想起当时听到护卫这么说的时候，心里有多么惊慌和庆幸。
“巨龙......”歌德华观望四周，这里是海瑞斯镇的一个广场，此时护卫和冒险者正驻扎在这里照顾伤员。
放眼望去，虽然广场幸免于难，但其他地方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。四周都是房子的废墟，碎砖和瓦砾散落一地，很难看到完整的建筑。
巨龙的尸体躺在远处，由于体型非常巨大，看上去就好像近在眼前一样。
“有人看到巨龙被一个奇异的法术攻击，然后它就死了。”
“法术吗？”歌德华其实并不意外，如果说那道光就是他的话，说不定大家还会以为他脑子磕出毛病了。
“没错，不过，我们并没有找到使用法术的人。能够杀死巨龙的法术，恐怕需要消耗很多的介质吧？我还想好好感谢他呢。”
看来大家都没有看到自己使用法术，歌德华稍微松了一口气。如果知道巨龙是被他斩杀的话，说不定会引出很多麻烦，倒不如让斩杀者成为一个谜。
他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已。
歌德华想到这里，看到了柯琳塔尔怀中正抱着熟睡的戴乐法，他轻轻将孩子接到自己的怀中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对不起......”
“你在说什么？你不是已经在尽力保护大家了吗？”
柯琳塔尔以为歌德华在为自己的晕倒感到愧疚，想要安慰他，但是，歌德华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献祭了孩子感到愧疚。
虽然心中有愧，但如果重新来一遍，他肯定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。
对不起......戴乐法......
“镇长醒了！”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歌德华醒来，大喊了一声之后，海瑞斯镇的居民们纷纷围了上来。
为了安抚民众，歌德华也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状态，跟大家攀谈起来。
......
在所有人都聚集在广场上的时候，巨龙的尸体身边，一头漆黑色的马正在查看巨龙脖子上的断口。
这肯定不是法术的攻击，而是纯粹的斩击，它非常确定。
但是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使用如此强大的斩击呢？
倒不如说，这真的是人类造成的伤害吗？
它记得，自己原本是想阻止那个人类去巨龙脚下送死，但是一个恍惚，那个人类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，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决心。
——你很好奇吗？
黑马一惊，它下意识四处张望，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，这个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。
“汝是谁？”
神明还有一些时间，不介意和这匹马聊一会。
祂知道黑马在疑惑歌德华突然发生的改变，虽然祂和歌德华聊了很久，但是在黑马看来，这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。
——不久前，你还和其他魔兽一起要来找我呢。
“神明？”黑马吓了一跳，说什么“神明陨落”果然是假的。
它并不怀疑神明的真实性，如果不是神明的介入，这头龙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丧命的。
这么说来，继续往王都而去的魔兽们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。
“因为吾准备夺取汝的力量，所以汝准备来杀吾吗？”
虽然知道了对方是神明，但是黑马似乎并不感到害怕。
毕竟它本来就没剩多少时间，早就做好了相应的觉悟。
——我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追究这种事情。
——可不要将自己的分量看得太重。
黑马一时无语，但神明说的在理，和自己这种魔兽斤斤计较未免有些掉价。
——不过，我找你也确实不是为了闲聊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——我知道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。
——所以，你想不想继续活下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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